周末,决定去踏青寻春。当晚竟是一阵激动,犹如初恋的第一次约会,唯恐失约。翌日清晨,取下领带,换去西服,脱掉皮鞋,一身便装。昨夜尚下着小雨,早上却是晴空一片。在晨曦微露的霞光中,踏着晶莹欲滴的水珠,我们向着郊外进发。
骑着车,心在跳跃。迎着春风,“乍暖还寒时节”,仍有一丝凉意,这凉意却如阵阵薄荷的香味,直入心田,便感觉到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了。放开歌喉,和小女同声高唱“春天天气真好,花儿都开了,杨柳树枝对着我们弯弯腰,蝴蝶姑娘飞来了,蜜蜂嗡嗡叫……”春风拂过脸颊,撩起我们如丝的思绪,思绪在空中飞扬,扬起久违的诗情,“吏舍跼终年,出郊旷清曙”,“兴来每独往”,“此去随所偶”,这诗情在春日里飘飘荡荡,轻轻盈盈飞上了湛蓝的天空。
天蓝如海,澄澈如洗。白云在蓝天的映衬下,悠悠地飘来飘去,那闲适的白云载着我们的凡心和尘虑,飘向未知的远方,“我寄愁心与白云”,只是不知这轻纱似的白云能否承载得了?
没有凡心尘虑,耳畔传来鸟的啁啾,鼻中嗅到花的馨香,就是这里了!“微雨霭芳原,春鸠鸣何处”,我们来到九莲山下,虽没有远离城市,但也是涵江的后花园。抬头望去,竟是一片层层叠叠、向上延伸的绿色。“空山新雨后”,那远处的树,近处的草,路边的花,被春雨洗过,一如那“出水芙蓉”,清新可人,而那整座山,便似那刚出浴的婴儿,绿得自然,绿得纯洁。面对着这绿的海洋,我只想纵身跃入其中,尽情畅游,一直游到春的深处。
于是我们弃车,沿着被雨水清洗得干干净净的石板拾级而上,去聆听春的韵律,去探访春的足迹。“爸爸,这是什么树?那是什么花?”城市的孩子天地太小,无法把书本的春天复印到大自然。而我们却也是“偏惊物候新”,冬衣还未脱尽,便已经是“草长莺飞二月天”了。在这“最是一年春好处”的时候,我们有的只是无拘无束的惊奇。山不高,恰到好处,也许是初次相识“阳春白日风花香”的美景,小女很兴奋,登山也特别快,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山腰的古寺了。
寺也不大,却可以凭栏远眺。这满眼的春色,到处是欣欣向荣的绿,是葱茏?是黛绿?是青翠?能想得到的形容词都无法描绘出万分之一的色彩。葱茏的是山野悄悄探出头来的小草,黛绿的是四季长青的相思树,青翠的是刚吐新枝的枇杷嫩叶。还有那既多且浓的绿,简直就是一幅绝妙的水墨丹青图了。更有那山脚下春播春种的农民,在这浓浓的春光里,播种着一年的希望,播撒着人间的绿色。“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”。一时间,我仿佛溶进了这春的怀抱,溶进了这绿的海洋。
“这红花真好看”,小女的一句话,让我的目光回到了眼前。我一看,是山茶花,红色的花,绿色的叶,春天就在这花叶相得益彰之中。小女处处都觉新鲜,低下身来,想摘一片草叶,我急忙制止。这是春的使者,你看,嫩黄的草尖破土而出,自在地沐着春风,浴着阳光,在闲云日影下幽幽地吐着芬芳。“草色遥看近却无”,这些不知名的小草,为春光添绿添彩,其蓬勃的生命却总让我感动。
不觉间,日已正中,我们“兴尽方下山”,而心在却留在了绿之间留在云之间。恋恋地俯身轻拂花香,带走了春光一束。就让这为春开尽一生的花儿伴我们同归。愿这春之美景,常驻田野,让田野绿色长在,希望常在。
挥一挥手,作别如诗的春野。回一回头,与春天轻声相约,待来年花开之日,咱们再次相会!(2008-03-1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