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悟旧事

自从上周五以来，老爸瘦了很多。

这几天来，老爸愈痴愈呆了。

他原先坐在大厅里看电视，尽管也看不懂，但还是看得津津有味。看烦了，会自己起来走走，有时走到窗前看看外面世界的风景，大小便时也会自己到厕所或大便椅上去。我每次去上班时，朝他说：“你在家等一下，我去赚钱回来，咱们买好吃的来吃。”他则报我以点头微笑。

而现在这种情景不见了。他不坐在大厅里，只在自己的房间里坐，要是没有去叫他，他会坐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。中午有一段时间，他会燥动不安，自己会在房间里转圈，不知要干什么，也不知要去哪里。话也少了，似乎也认不得人了。

一天中，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小便。不给他水喝，怕他的身体受不了，给他水喝，要时刻担心着他小便。如果没有拿小便桶来接，他站起来，脱下裤子直接拉到地上。但还好，一天的尿基本上都会接住。估计时间差不多了，我就过去催着他小便。我拿着桶，和他面对面站着。我看着他，明显地感觉到，他原先丰润而有光泽的脸变得又长又干，如同缺少水分的树木一般，干枯粗糙。他站着有些不稳，喜欢扶着我的手。他的手摸在我手臂上，我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是被龟裂的树皮刮着。才几天，老爸就变了个样。我多么希望能够重现昨天的情景，我们俩一起看电视，我胡诌着电视里的故事，他脸上洋溢着如花的微笑，直到天色已暗，他还留恋着不肯去睡觉。

他看着我，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一般，深陷的双眼，如同抹了灰的镜子，照不出眼前的景物。一切犹如机械一般，我纵使变成木头，于他而言也没啥不同。我有时为了不让他呆坐，就和他玩游戏。我用手指去轻触他的腹部，第一下他反应不出来，被我“捅”到了，第二次他就反应过来了，伸手出来抓我的手。这时我就改变了方位，去“捅”他的胸部，他仍是朝下抓去，结果当然是抓空了。几次之后，他就“聪明”起来了，不再上下防御了，而是直接往前抓住我的手。抓住之后，久久不肯松开，如同握住老朋友的手一样，紧紧地，上下抖着，生怕我抽手而去。他看着我，含混不清“哈哈”地微笑着。每当这个时候，我心就特别地放松，感觉整个世界比昨天还明朗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