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悟旧事

今天是老爸的生日，可我没有回家为他祝贺。

曾经很长的时间，我都不知道父母的生日。每年只记得父母会准时地给自己过生日。每当自己生日来临前的几天，心中总中暗想着父母会怎样给自己过生日。在过去的农村，一家人的生活尚过得“衣靠补饭当镜”，即使自己过生日，也只不过一碗面两个蛋而已。纵然如此，生日还是一年自己最更要的日子，心里想着要是父母把这个日子给忘记了，自己说不定会闹翻了天，可父母却从不曾忘记，直到后来外出念书、远方工作。生日之前几天，父母就会来电话，提醒自己生日是几月几日，还有几天，要记得吃面吃蛋。

父母有5个儿女，他们不仅会记得每个人的生日，甚至还会记得时辰，他们总告诉我是中午11点午时生的。我很佩服他们的记性，而我却一直没办法记住他们的生日。岁月就在这记与不记的对比中流淌而去，直到有一天我忽然想起要记住父母的生日时，发现皑皑白雪已经悄然染透了他们的双鬓。可惜此时我已是出巢的鸟儿，每年他们的生日，都没办法飞回他们的身边，社会越现代，交通越便利，越是给自己不归家以安心的理由，于是只是有口无心有给他们打了个电话。父母是乡下人，听不惯“生日快乐”的洋话，我每次也都说得扭扭捏捏，就跟卡壳的录音带一般，连声音都压低了，好像这话会让父母觉得难受似的——其实这都是自己虚无的想像。电话那头，父母很随意地说道：“都老人了，还过什么生日。”但我听得出父母还是很开心的。后来自己为人父后，才知道那话只是父母在宽心着儿女。

2009年父亲生日那天，恰逢国庆长假，我们买了个蛋糕为父亲过了个洋气十足的生日。一家人四代十几口人围在一起，唱着歌齐声祝愿生日快乐，父亲坐在当中，接受着子孙们的祝贺，母亲坐在一旁，笑盈盈地看着。之后在笑声中切蛋糕，分蛋糕，吃蛋糕，天下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。父母的笑脸如三月的春花，灿烂而迷人。这是父母唯一一次过着洋气的生日。

此后，虽然岁月年年，可在我心中父母的生日似乎愈来愈淡，好像日子中少了这两天一样。当我醒悟过来时，发现已经没法给母亲过生日了，给父亲过生日，父亲也没有从前的笑容了。昨天我就打电话给老婆，说今天是老爸的生日。老婆说，不用你说，一家人都在准备着呢。晚上，我又打电话问老婆，老爸今天生日怎么过？她说：“炒了米粉，煮了两个蛋，还有海蛎汤。”我说：“还不错呀，两个蛋老爸都吃了吗？”老婆说：“是呀，都给他吃了。”我说：“一下子吃两个蛋，我怕他胃肠不好。”老婆说：“他吃的时候，满手抓得油油的，满脸又都是米粉，我就给他洗手擦脸。”老爸年纪大了，再也体会不到儿女们为他庆祝生日的快乐了。我听着老婆的话，想像着老爸满脸粘着一条条的米粉，如白胡须一般，心中只希望他健康长寿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