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初,我来到北京,有幸游览了天安门。
站在天安门城楼前,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40多年前的小学一年级,耳畔仿佛响起了“我爱北京天安门”的朗朗书声,稚气未脱的声音,在土墙木窗的教室里回响。儿时的记里,天安门是多么的神圣,总是和飘扬的国旗,雄壮的国歌联系在一起,成为了祖国的象征。渐长渐大,我还知道,天安门建成于明永乐十八年,当时名叫承天门。清顺治八年更名为天安门,她是明清两朝皇城的正门。神圣之外,更多有了些神秘。当年,蒯祥巧思妙创雕龙大梁,李自成铁骑滚滚烈焰绝尘,毛泽东声震寰宇唤醒东方睡狮。
神圣与神秘,是如此的伟大,平生总以能一睹其容颜为幸;而伟大与凡人的距离又是如此之遥,以至于近乎飘渺虚无,天安门始终只存在在梦想中,如同传说始终在历史中。
我踱过金水桥,石板斑驳流水静静;穿过城楼,城墙威仪庄严肃穆。置身其中,我只觉得时空转换了一般,不断追寻着当年一个从乡下的小顽童,今天如何也能如天子一般出入于神圣神秘的皇城之门?
40多年前我出生时,让一个贫穷的家庭挤满了5个孩子。母亲拒绝了邻居闷死孩子的劝告,而宁愿担起了长达20多年的负担。家里揭不开锅,父亲卖血换米;我上学交不上起学费,父母粜米借债。我念中学,正是“读书无用论”风潮之时,“下海”而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,西装皮带,在村里出尽了风头。家里穷,父母如牛一般劳作,我跟父母说,我不想念,想回家种地。父母带着央求说:“一心打石石成花,一心读书能作官”。最终我回到学校,父母依旧如老黄牛耕耘着一亩三分地,也耕耘着我的未来。
穿行在城楼之中,我仿佛看到了父母。帝王将相的伟大如风云般散尽,比帝王将相更伟大更持久的父母,他们在最贫瘠的土地上,把一颗无用的种子硬是培养成一棵树,这是需要多少的心血。如今当这棵树绿叶成荫时,却无法给他们以果实,甚至是一丝的阴凉。我仿佛看到小时候同母亲在院子乘凉时的情景,母亲问:“你长大后要不要孝顺父母?”我稚声道:“要。”“要怎么孝顺?”“赚了钱给你花,带你出去玩。”母亲脸上绽放出甜蜜的笑容。
耳畔书声依旧,眼前人影来去。我一个人在这里游玩,父母在远方,或许也和我一样想起小院纳凉的情况。诺言成空,我泪花盈盈,又看到了母亲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