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仙游炒面:我的恋乡符号
作者:XX0594时间:2020-10-18
我对仙游炒面的记忆,犹如游子对家乡的牵挂,挥之不去的情感,随着岁月的流逝和乡情的沉淀,如陈酒般愈真愈浓。
父亲做得一手好菜,他会在用料简单的情况做出诱人的美味,炒面是其绝活之一
那时还是用柴火灶的年代,大人做饭,小孩子最怕被叫过去“燃火”,呛人的烟火气常熏得人脸黑涕流。唯独父亲炒面时,孩子们争着要去“燃火”。炒面虽然平时也有,而独以过年的最为物丰味佳。在大半鼎的水烧开之后,父亲把面条摊洒到开水里,不一会儿,用“笊篱”将其捞起,再用箸散铺在小簸箕上晾干冷却。父亲说这叫“焯面”(把面条用热水稍微过一下)。那时候孩子多,炒一次面要焯好多次。这期间,我们往往会禁不住去“拈”焯过的面来吃。那味道如清水煮萝卜一般,滑而润,淡而脆,绝无半点杂味,“燃火”时所受的烟火气,此时竟觉得也是值得了。直到父亲打着我们的小手骂“喙贱”了,我们才有所收敛。
父亲一炒完面,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拿来碗箸,父亲一碗一碗地分着。我们喜滋滋地品尝着这过年过节才有的美味,其脆如Q糖,其嫩似莲藕,其香比茗茶。一碗炒面,百味兼具,我们吃得喜笑颜开,感觉一年的幸福全在这碗里。
美味过后,我常问父亲究竟是谁做出第一份炒面。父亲说,虽不知道是谁炒出第一碗面,但有个故事却也有趣。
话说清朝同治年间,有一个省府道台来到仙游县城,夜做一梦,梦中尝了一道美味佳肴,醒来后嘴馋心痒,不禁提笔写道:拧团成线,白雾翻腾,五色云集,条缕分明,脆中有柔,柔而兼滑,滑而不腻。次日,县令看到批条后,不知所云,急得茶饭不进,忙叫来众人一齐商议。众人见了批条也是一头雾水。恰好内有熟于厨道的小吏上前道:这莫非是仙游炒面!众人莫解,小吏继续说道:这“拧团成线”说的是打面的过程;这“白雾翻腾”不是把面条下到沸水里的情景吗;“五色云集”说的是食料:面条炒成黄色,外加红萝卜、白豆芽、绿韭菜、紫洋葱;后面几句所描述的不是与炒面的形态、口感相吻合吗?
众人听说后,又细细对照文字,都拍手称是。县令随即召集众厨师。众厨师齐上阵,又是打面,又是煮菜,又是炒面,经过一番精心制作,县令将一道炒面呈献到道台面前。道台一见眼前的炒面,嫩黄透明,香味扑鼻,与梦境所见不差,不由的连连点头,举箸品尝,尝后赞叹不已:“好面好面!”于是仙游炒面名声大扬。
父亲上过“民学”,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,是村里少有文化人。他的话我从未怀疑过。只是现在想来,一道名菜的形成,不会是某个聪明人一时一刻就能想出来做出来的,它必是汇聚无数民间智慧,经过长时间的摸索、发展、完善而成的。这个故事或许只是民间智慧中的一朵浪花,为仙游炒面增色而已。
长大后,我长年漂泊在外远离故乡,仙游炒面成了游子恋乡的一种符号,人行愈远而情还更生。期间,我吃过各式的面条:从刀削面到捞面,从担担面到拉面,从酱面到排骨面,花色繁多,口味各异。每当吃着其他的面食时,都会不自觉地想起仙游炒面,仙游炒面如初恋的情人一般。在外的日子,能够品尝到仙游炒面的机会越来越少,“初恋情人”渐渐尘封到记忆中的某一角落里去了。
为了心中的“初恋情人”,我曾经不止一次向父亲请教仙游炒面的做法,父亲总说很简单,怎么焯面、怎么做菜、怎么拌均,可我总也学不会,炒出来的不是面糊掉,就是菜焦掉,就像我再怎么练习毛笔字,都永远赶不上父亲书写的水平。父子之间,最不能传承就是文化和技艺了。
或许是因为制作较为复杂,制作时间较长,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,近年来仙游炒面渐渐让位于其他面食,她如一位漂泊的游子一般,渐行渐离了人们的视线。即使在仙游街头也难见现炒现卖的炒面了,更遑论其他的地方了,虽有炒面之名,而无仙游之味了。现在,想要寻得炒面真味,非得约上三五好友友,闲游于仙游乡村农家,若有机缘,或能一饱口福。
还好我有厨艺称善的同学好友,他们那一手炒面的绝活,说起来都令我垂涎三尺。我或有回到老家,常与其相约相聚,虽无美酒,而一碗炒面也足以令我大快朵颐忘乎所以,此时才发现我虽漂泊而并未走远,炒面亦是。当年父亲虽然厨艺精湛,但那是个物质短缺的年代,做出来的炒面终究不如现今的花样多。我常想,要是父亲现在掌勺,那品尝他做的炒面定然是别有一种滋味在心头。
“吃一碗仙游炒面,赛过过海八神仙”,这是仙游民间长久流传的一句话,这话道出了仙游人对炒面的钟情。于我而言,除此之外,更有一份对父亲割舍不掉深深的眷恋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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