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睡梦中想起今天是记者节,不觉悲从中来。
我不知道是第几个记者节了,只知道是两周年前的今天,我送走了一位热爱新闻事业的朋友和搭档。那是一场意外的送别,她没和任何朋友见上一面,说上一句话,包括我。我至今都不知道,在她最后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,她是如何期盼着朋友的到来,哪怕是久已陌生的朋友;她又是如何的忍受着痛苦,希望能把心中的悔恨能倾诉给懂她的人,给自己一个解脱。在一个黑暗的时刻,没有月亮,她无法期待太阳,没有星星,她看不到方向,于是她也只能融入黑暗,不知所终。
整整两年了,我常在黑暗中见到她,我知道还有谁会想起她,一定会有人比我更常见到她。她的母亲,在每一个民俗的日子里都虔诚地营奠复营斋。荔枝肉的味道随同袅袅的香烟味弥漫,红红的蜡烛映照着洁白的百合花,母亲对着墙上照片中女儿那熟悉的笑容,喃喃地念着或许只有女儿才懂得话语。母亲是认定女儿她一定会听到,会看到,会享用着她自己最爱的美食。母亲只是用这传统的方式,希望女儿身上伤早点康愈不再痛苦。墙上的女儿微笑地看着。
今天,我记住的不仅仅是一个自己的节日,尤记得我的朋友、搭档那最后的容颜。苍白如素,娴静如花,瘦小如草,无语如睡,她只静静地躺着,直到化为一缕青烟。在她离去后的日子里,我常常翻阅着她微信里的相册,看着她幸福的时刻,真怀疑那只是一种伪幸福。她于人真诚善良,却偏偏要把自己的痛苦伪装成幸福。这一伪装,就把自己与朋友相隔成两个世界了。
朋友,你是否还记得今天就是记者节?是否知道今天就是你离去的日子?当初是我和你的朋友决定在今天送走你,我知道你对记者的热爱,对主持的钟情。今天,我看到手机里推送的一则《人民日报》上选用我们台里的记者在台风一线的新闻,猛然记起台风中那个瘦弱的身影,期盼而不安地打开那新闻,一看拉到后面,发现景相似人不同。心酸——朋友,怎么可能会是你?风雨侵蚀了世界,镜头还能如何捕捉到你?让你在记者节离开,希望能以这种残忍的方式完成了毕生的心愿。只是不知道,这一厢情愿的希望,是对还是错?他们都说我错了,如果能挽留住你,我是我错了;如果今天你也在过节日,或许是我对了。匆匆岁月,曾经定格的记忆,在我心中日渐模糊。这对与错,如今也随青烟而化尽,在对着远方的想像中,我不屑那一切的对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