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悟旧事

接孩子回家，孩子对我说：“爸爸，我近视度数又增加了！”听了这话，我一点都不意外，问道：“多少度了？”“500多度了！”这个度数还是令我震惊，我无奈地叹了声：“那有什么办法，从现在开始，看书、作业、走路干脆都戴眼镜吧。”过了会儿，孩子幽幽说道：“爸爸，把你的眼睛给我吧！”

以前常看到媒体上有报道，父母会把自己的器官给孩子，当时有点不理解，父母真的有那么伟大？此刻，面对孩子的一句的玩笑，我毫不犹豫地当真了。我也差不多老了，再好的眼睛给我也没什么用，现在也不怎么看书写字了，生活不需要我清清楚楚地去分辨什么，过了几年老朽了便是完全的浪费了。但是如果给了孩子，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，路还长，事还多，一切还都更有意义。能让她拥有副双明亮的眼睛，我纵然是瞎掉也愿意。

可是，孩子，不行呀，我不是不能给你，是现代的科技没办法把我的眼睛给你。

当初，我曾对你说，要保护好眼睛，读书写字坐要端正，人要直，不能弯，要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做作业，太暗了不行。读书写字一段时间，30或40分钟后，要起来走走，看看远方，看看绿色的。课间不要呆在教室里，出去跑一跑活动活动一下，眼睛困了，乏了，可以揉一揉眼睛，学校里的眼保健操要认真地做，不要以为这是都是逼你做了…… 

往往是我还没说完，你就不耐烦了。虽然你是个乖孩子没有打断我的话，但我还是从你的表情中看出来了。与其唠唠叨叨让你不开心又没效果，还不如我知趣打住。但一段时间后，我还是会忍不住又来一段，最后还是以同样的结果收场。

直到有一天，我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辆车问你道，那车牌是什么时，你竟然答不上来，我知道一切都晚了，你近视了！

孩子，我真的没办法让你的眼睛好起来，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一些婆婆妈妈的话。你可能会觉得，爸爸平时不怎么说话，但一说到你的事，就会唠叨个不停。其实我也是尽量克制着自己。当初你奶奶说我的时候，我跟你一样，也是表面恭顺，心里反感，觉得奶奶老了，话都不合时宜，我们现在都什么时代了，你还是老一套。

克制归克制，有时我也跟你奶奶一样，树老根多，人老话多。我无数次地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，只是要让你明白些道理，让你生活更好点。

我说，早餐又吃得饱些，三餐要跟上，不要饿着肚子，如果早上要急着去上学，早餐没吃好，可以在课间操的时候去食堂吃下点心……你总说，吃饱了，不用，哪有时间去食堂呀。

我说刷牙要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刷，饭后要漱口……说了几次，你都当面答应，做起来仍是马虎应付。

可是，有一天，你对我说，最近肚子老痛，痛得眼泪都要掉下来，无心上课，不知道怎么回事。我问，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才痛，是不是吃了点东西就会好些？你说，你怎么知道了——孩子，你得胃病了。

爸爸可以给你好看的服装，但我不能给你健康的身体，可以给你各种书籍，但不能给你知识。人生的道路上，我可以不断地提醒呵护你，但更多的要靠你自己。

吃一堑应该长一智了，对你对我都一样。可是我还是不愿意在你面前唠叨。青春是叛逆的，我常将心比心，以当年的我置身此时的你。现在我明白了，正是当年你奶奶不怕我反感一遍遍地在我耳畔重复，使得我在反感中略听进一二。可我没有，你一反感，我就止住。要你和我一起去运动，你说学习累，要你一起打羽毛球，你说作业多。如果可以的话，你要什么都行。但在人生的道路上，别人都我无法给你，你要靠自己。